骆仪:小心旅途上的那些毒品

来源:观察者网

2014-08-22 09:43

骆仪

骆仪作者

旅行作家

在印尼四王岛潜水时,我认识了一位美国农民。这哥们来自加州,每年夏天工作半年,冬天出国潜水两个月,加勒比海和东南亚的潜水胜地几乎都去过了,越洋机票、几千美金一周的船宿不在话下,还抱怨美联航的一个月multi stop机票时间太短,潜得不过瘾。我暗自感叹,美国连农民都能过这么奢侈的日子!那半年的工作得挣多少钱哇?他看起来也就30出头呢。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问,你是种啥子珍稀植物还是养牲口哇?原来,农民哥哥只种一种作物:大麻。

 旅行路上,一定要小心防范毒品

去过印度的人都知道Bhang Lassi(有时隐晦地称为Special Lassi),即大麻酸奶。Bhang提炼自南亚次大陆特有的大麻品种Cannabis Indica,早在吠陀时代,苦行僧和苏菲教徒就通过Bhang来进入冥想和超验状态。

印度人不把Bhang视为毒品,而是一种能让人放松和入睡的东西,在洒红节上等印度教节日尤其必不可少,也是印度传统医术阿育吠陀中的常用药。只需取得政府许可,在印度种植Cannabis Indica和销售Bhang都是合法的,一杯Bhang Lassi也相当便宜。

然而,Lonely Planet和许多旅行者的攻略都告诫游人不要轻易尝试Bhang Lassi。在印度那几个星期,我几乎每天都喝Lassi和Chai(奶茶),但从不敢碰Bhang Lassi。据喝过的游人描述,感觉非常难受,轻则流涕流泪,重则倒地抽搐,要送医院急救,完全不是传说中的欲仙欲死――抽大麻也会水土不服!

在亚洲许多国家,大麻虽然不合法,但管制得比中国宽松许多,尤其是长途背包客聚集的地方,想要弄点大麻不是什么难事。泽木耕太郎在《深夜特急》里写过,德里、瓦拉纳西、加德满都的廉价旅馆,都有“如沉淀物般懒懒地躺在床上”抽大麻、长期滞留的欧洲和日本年轻人,1美金就能过一天。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而如今东南亚、南亚的消费水平仍然承受得起。我的朋友曾经在金边打理家庭客栈,常年供应大麻批萨,有个英国妹子吃了块批萨没嗨起来,猛撒大麻粉,最终昏睡了两天才醒来。

传说中的金三角,身在泰国,好像对面是缅甸,左边是老挝

鸦片是另一回事。金三角“鸦片大王”坤沙独霸一方,被泰国、老挝、缅甸乃至美国政府视为世界头号毒枭,用了近40年时间追捕围剿。坤沙位于满星叠的营地和故居出乎意料地简陋,一推开门,首先看到坐在起居室的坤沙,光线黯淡,后来才看清是蜡像,吓了我一大跳!卧室里仅有一张单人床,几乎没有其他家具。

泰北清盛的鸦片田如今已遍植茶树,建起王太后行宫和鸦片博物馆(Hall of Opium),成功转型旅游胜地。

而缅甸那头,掸邦多年来谋求独立,与政府军时有冲突。导游带我进入当地军营,悄悄告诉我:“刚才那辆荷枪实弹开走的军车,就是押送鸦片出去换军费的!”毒品和掸邦反政府武装,至今是缅甸政府的心结。军营内不允许拍照,我们向扛枪的军人提出合影请求,他们露出腼腆的笑容,享受了一把当明星的感觉。

军人照片就不发了,军营来一张

在连酒精都被禁的伊朗,抽鸦片和贩卖鸦片自然是违法的。萍水相逢的伊朗朋友侯赛因(化名)却对我有惊人的信任,带我到伊斯法罕一间民居的地下室看他抽鸦片。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照亮浮尘,“滋滋滋――”他朝烟枪里猛吹几下,压在火炭下的烟膏融化得更快了,他趁机深深吸口气,如此反复几次,才放下烟枪,露出微笑。空气中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当时拿手机录下了滋滋滋的声音,也拍了一段侯赛因抽鸦片的视频(当然我绝不会公开的),后来手机丢了……

民居属于一名富商,也是把鸦片烟膏从阿富汗走私进来、卖给侯赛因的人。侯赛因每周来这里抽一次鸦片,花5万里亚尔(约合人民币10元)买5克烟膏。“我不想上瘾。”他说。

而那名富商,房子位于豪宅区,还拥有另外几处房产和工厂,年轻时是走印度闯黑海的嬉皮士,还交过尼泊尔的女朋友。他曾经因为贩毒和吸毒坐了6年牢,如今仍然铤而走险。

鸦片的花,大家都知道,是极其美艳的罂粟花(Opium Poppy,学名Papaver Somniferum)。罂粟花在中国和金三角已难寻踪影,在发动鸦片战争的大英帝国却长得漫山遍野。对英国人来说,罂粟花代表着保卫国家和纪念先烈。

一战期间,法国和比利时边境的西线战场弗兰德斯战争激烈,死伤无数。军医John McCrae在掩埋战友遗体后,看到盛开的红色罂粟花,感到这是新生命的象征,写下诗作《在弗兰德土地上》:“在弗兰徳土地上/罂粟花绽放/在十字架间/一行又一行……”此后罂粟花就成了纪念阵亡士兵的象征物。

每年11月11日的英国荣军纪念日,上至女王,下至平民,都会佩戴纸制的虞美人以表哀悼,在街头行走,几乎每个擦肩而过的行人胸口都有那一朵红色小花。2010年英国首相卡梅伦访问中国,前襟就戴了一朵。由于英国人一般就说Poppy,不特别区分罂粟花还是虞美人,而中文媒体往往翻译为罂粟花,所以当时还有声音指责卡梅伦丝毫不考虑中国人的民族感情。今年夏天,为纪念一战百年,伦敦塔的城壕“种”了超过80万多陶瓷虞美人,以缅怀战争中的协约国受害者。(我之前也一直以为是罂粟花,感谢网友指正)

而美洲的毒巢,不消说是中美洲。去年做旅行计划时,我不得不把有美丽湖泊的Pátzcuaro从行程里去掉,因为一个墨西哥商人告诉我,那边毒贩出没,很不太平。

而后来去的铜峡谷,也有许多关于毒品的传说。那些被美国追杀的大毒枭,一逃进峡谷深山老林,美国人就束手无策,而他们自己也未必能再走出来。当地原住民塔拉乌马拉人因为天生善于走山路,还曾被迫替毒枭运毒。当然,我去的时候,只看到蓝天深谷,风和日丽,塔拉乌马拉姑娘的花裙漂亮,太平得犹如世外桃源。

这些年的旅行,一次次遭遇这些据说“瘾不大”的毒品,我认识的“瘾君子”都与常人无异(当然我对于在旅途上认识的人都有基本的判断,如果感觉对方不正常,根本就不会与其接近),我还想重回墨西哥瓦哈卡山区寻访约翰·列侬吃过的致幻蘑菇。

然而,对毒品的好奇心始终未能战胜戒备心,我满足于问别人“什么感觉”“嗨了吗”,却从不敢亲身体验。“有些毒品会让你放松乃至睡过去,有些毒品会让眼前的实物加强对比度,让你觉得什么都很美,男人很帅,想都不想就跟他滚床单。”跟很多欧洲年轻人一样,德国姑娘萨拉也曾碰过不少毒品,有过乱搞的日子,如今却做着三份兼职,在柏林最好的大学学习。

多年前,在老挝东徳岛唯一一间酒吧,我点了一杯据说有大麻的“快乐果汁”(Happy Shake),那是我与大麻的初次相遇。最终,我还是没那个胆,把果汁推给以色列朋友,他想都不想就把整杯果汁喝完。我们都没嗨起来,但我们的内心,已经从那片平和宁静的土地得到了足够的快乐。

(本文为作者赐稿,略有删减。)

责任编辑:小婷
毒品 禁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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