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王世纯】

本周最大的新闻无疑是“万众期待”的扎波罗热大反攻终于揭开帷幕。先来说说扎波罗热地区反攻的情况，到目前为止受制于乌军奇怪的保密策略，乌军和乌方信息源对反攻保持缄默，只有一些只言片语声称战斗已经开始，笔者也只能主要利用俄方的信源加上了解到的一些信息来整理战况。

当然，在文章开头笔者必须通知各位读者一个事实：虽然乌军没有发布战况和小视频，但并不说明俄军损失不大，俄军防守中依然遭受了不小损失。这是由现代战争的火力发扬原理决定的。当下局势依然紧张，希望各位为后续俄军的退却做好心理准备。

葬身扎波罗热前线的乌军装甲集群

在笔者完稿前半个小时，58集团军整了一个大活儿，尽管损失视频看着震撼人心，但对于一个拥有700台以上冲击载具的攻击集团而言，这些视频中的损失仅仅是九牛一毛。

燃烧的扎波罗热

回到战场上，乌军的反攻起始于5月22日。乌军在5月末加强了火力，对俄军后方纵深发射炮火和精导——包括大量昂贵的“风暴阴影”导弹。这些火力突击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在俄军的防空网络前造成的损失比巴拉克列亚-伊久姆反攻时要小。大概在5月29日，乌克兰统帅部下达决心，第9军和第10军的乌军突击部队收到了坚决的进攻命令（这群参与进攻的乌军士兵四处宣传这件事儿），后方准备了血浆，前线领到了弹药，各种装甲车辆从大后方抵近到冲击出发地。值得一提的是，为了加强战役突然性和避免被俄军打击集结地，乌军的主力部队距离前线有10公里以上，计划长程奔袭至俄军。

而俄军方面在5月末也进一步加强了接触线附近的雷场、工事，屯兵点囤积弹药粮食等储备，后方坦克装甲车进入隐蔽地预备反冲击，并加强了对乌军装备集结点的远程导弹打击。

一场大战在炎热的6月蓄势待发。

东西两个方向撕开俄军防线是乌军反攻的核心目标

在这个方向上，乌军的兵力略多于俄军，乌军的兵力包括第9军、第10军的大部，已经登场的兵力包括23、31、独立65、66、67、128山地突击旅、15突击旅、第37海军步兵旅和第47空突旅（该旅装备了豹2和布雷德利，已大量战损），可能登场的兵力包括21、22机械化旅、115、116、117和第118 机械化旅88猎兵旅、38海步旅、33机械化旅、第1坦克旅、48空突旅等。乌军还加强了2个炮兵旅和各种独立炮兵分队。简而言之，乌军疑似集结了20个旅，各型机械化载具1500台以上，各型坦克突击车辆300台以上，大口径（105毫米及以上）火炮约30个连，“海马斯”等火箭炮约6-12台。

由于缺乏火炮，乌军依赖“海马斯”的精确制导武器打击俄军浅近纵深的屯兵点、战壕、车辆隐蔽地、弹药库和工事。除此以外，由于无法夺取战场制空权，乌军甚至调集了IRIS-T等防空导和各个型号雷达在赫尔松等侧翼，意图用地导伏击猎杀支援陆军兄弟们的俄空天军战机和武装直升机，削弱俄军制空权（虽然结局不太好）。

乌军的计划是，集中优势兵力快速突破俄军混合雷区，抵达工事区和定居点，用优势的乌军机械化步兵快速淹没俄军防线，制造突破口和立足点，迫使俄军出现防线缺口。随后用炮兵、精确火箭弹和远程布雷迟滞消灭增援一线的俄军装甲力量，再投入大量的坦克部队快速突破，迫使俄军防线动摇，从而第一阶段突破至托卡马克的环城工事下，为第二阶段的破障俄军第二道防线、并突入别尔江斯克创造条件。

伏击俄军的IRIST被典型低慢小目标“海鹰”发现以后被两种巡飞弹摧毁

与乌军20个旅相对的是，俄军在这个方向一线兵力较少，大部分为俄南部军区58集团军和东部军区5集团军的机械化分队，包括127摩步师的2个摩步团、58集团军19摩步师和42摩步师的4个摩步团，以及136摩托化旅、64摩托化旅、“Kaskad”特种部队、22格鲁乌旅等分队。

由于靠近顿涅茨克，第40海军步兵旅也被下达了增援命令。这些部队被划分到“东方”集群，他们被加强了额外的武器和弹药，主要以连级分队的编制依托坚固工事防守，二线保留机械化兵力用于防守。虽然番号在前线一字排开，但俄军预测乌军可能采用“重点突破”的方式进攻某几个点阵地，因此俄军在此地成立总前线指挥部，负责将其他地域的摩步营调动到重点突防位置。

尽管编制上有3个摩步师和5个机械化旅，但整体而言由于持续17个月的战争，俄军58集团军和5集团军的载具数量被大幅削弱，各个摩步团拥有的载具数量大约为编制总量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俄军的机械化载具大概是乌军的一半，但依托动员，一线人员数量略少于乌军。不过，俄军火炮、多管火箭炮数量多于乌军，大约在20个营左右。而且，俄军严重缺乏122毫米和220毫米火箭弹，在战前加强了“红土地”等制导炮弹的配属。

虽然一线兵力较少，但俄军在二线布置了绝大部分动员兵——扎波罗热方向有20多个动员兵加强营，加强了各种装甲载具（包括T-55和T-62M等用于火力点），被部署到扎波罗热第二道防线工事力量，也用于补充一线机械化部队的伤亡。

此外，该地区被加强了电子作战力量、远程炮兵力量和空天军的直升机力量。俄军的战役目标是，依托大量的雷场和工事，迟滞消耗乌军有生力量，然后对进入纵深的乌军机械化目标进行反冲击，消灭乌军有生力量，夺取战场主动权。

总之，扎波罗热大反攻在炎热的6月正式启动了。乌军正式的冲击发起于6月3日夜间，最早遭到乌军进攻的是俄“东方”集群5集团军127摩步师394摩步团位于顿涅茨克-扎波罗热方向的一个前线连级据点，也就是新顿涅茨克这个小村庄。乌军用密集用炮火发起进攻，甚至用海马斯、神剑等武器轰炸前线战壕，并向后方释放无人机，引导炮火遮断俄军增员部队。

随后，乌军出动了23机械化旅、31机械化旅、37海军步兵旅，用5个步兵营，2个坦克营（其中一个营为法制AMX-10RC）的兵力强行冲击俄军阵地。这一冲击，在出发地阶段就被KasKad的电子侦察人员和无人机操作手发现。驻守在此地的127师394团摩步营在第一阶段的乌军火力准备中隐蔽在工事中伤亡轻微，面对优势敌军冲击依托工事和雷区坚决防守，由于127摩步师机动机械化部队遭遇敌纵深打击，该营一度面临反坦克武器耗尽的情况，被迫撤离到村子南部和前线其他阵地。

乌军虽然短暂占领了村庄北部，但由于冲锋期间被雷场、反坦克武器和火炮折损了太多有生力量，未能在村子里立足。随后，面对加强了的Kaskad特种部队、海军步兵40旅和127摩步师114团的攻击，遭受重大损失的乌军部队撤退到原来的阵地。俄军恢复了对新顿涅茨克村庄的控制。

驻守在一线的士兵放弃阵地以后字面意义上跑路

在东部战事稍微平息以后，乌军又投入了5个旅级单位在扎波罗热州西部的卡缅斯克和库班方向的58集团军防线。其中，战况最激烈的方向在罗博季涅-韦尔博尔防线。从5日午夜开始，乌克兰47机械化旅和65独立机械化旅编队就一直试图突破俄罗斯第58集团军42摩托化师70和291团，以及俄罗斯第22特种旅的罗博季涅-韦尔博尔防线。

乌军出动了由豹2A6、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组成的队列，在加强大量扫雷力量的情况下，以两路纵队的形势（47旅主力在左，65特种旅主力在右）的快速开辟多条通路。并以优势兵力火力歼灭俄摩步70团部，不过这次冲击由于乌军缺乏破障设备失败了。

从俄方发布的视频看，乌军派出了装备扫雷滚的豹2A6主战坦克、带有扫雷滚的T-72M1和BRM-2扫雷车开辟通路，大量的“布雷德利”装甲步兵载具紧随其后。但由于乌军的破障设备还是太少，大量的机械化设备只能以纵队形式冲击俄军阵地，这让整个纵队处于危险之中。

根据俄方的叙述，在此期间，乌克兰武装部队突进非常有限，大部分车辆挤在转弯处一个小的战术高地。随后，这一集群遭到了俄空天军武装直升机的打击和火箭炮兵、前线反坦克导弹猎手乃至穿越机（FPV）的打击，结果乌克兰武装部队损失了十多辆装甲车，其中包括8辆豹2系列坦克、数量苏制坦克和防雷车和十几辆“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由于俄军精心打造的防御和提前铺设的雷区，大多数乌克兰机械化部队甚至无法接近俄罗斯军队的第一线就损失掉了。

这次战斗也创造了本次战争中乌军第一批豹2A6主战坦克和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的损失，充分说明机械化突击力量在现代作战中的脆弱性。不过，乌军随后继续在7日夜间、8日入夜和9日凌晨发动攻击。目前战斗依然在继续，俄方群组的消息是由于工事的破损和雷区的损失，俄军正在第一道警戒阵地的第二道工事里迟滞乌军。无论如何，尽管北约装备遭到了大量的损失、在宣传上落于下风，但乌军还是这个方向取得了一定突破。

卡52武装直升机使用涡流反坦克导弹点名乌克兰装甲纵队

除了这些方向，乌军在阿夫迪夫卡西南、南北卢甘斯克、巴赫穆特方向乃至克里米那方向都发动了攻势，这些辅助性的攻势取得了一定的阵地突破，但也遭受了损失。其中巴赫穆特地区进展良好，乌军向水库方向突进了一公里，但随后被摩尔曼斯克200旅和顿涅茨克第9团摧毁了5辆主战坦克和十几台步兵载具。在其他方向的反攻目前还在间歇性继续。

与些许成果相对的，乌军不意外的在进攻过程中遭到了不小损失。乌军在本次进攻中准备了两个集团军（第9军和第10军），机械化兵力接近或超过20个旅，共1500载具和300辆主战坦克，前三天乌军投入7个旅，虽未突破警戒阵地，但损失是可接受的。到目前为止，视觉证据为90辆载具，还有17个由俄空天军武装直升机打击的未确认载具。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轮式载具，主战坦克只包括4辆豹2主战坦克和4辆AMX-10RC轮式突击车以及数量苏制T-72/T-64系列主战坦克。

笔者估计，乌军在冲击中实际损失应该接近150辆载具，其中只有30辆左右的主战坦克。到目前为止，反攻也只不过损失了乌军技术装备的十分之一不到。而乌军只使用了8个旅级番号，尚有12个旅可以用于扩大突破口——如果这些旅确实存在，并且齐装满员的话。这一点罗戈津也提到了，他在9日晚间称，乌军仍有600辆主战坦克可以用于进攻，在欢呼雀跃之前，俄军需要想办法消灭这些主战坦克。

在此次攻势中科院确认战损的豹2A6坦克

与此同时，乌军集中的炮火给俄军补防造成了较大损失。根据绍伊古6日的通报，俄军在击退乌军进攻期间，共有71名军人阵亡、210人受伤，俄军损失（受伤或者全损）15辆坦克、9辆步兵战车、2辆汽车和9门火炮。这些损失绝大部分来源于炮火，俄军的前线消息源表示，在反攻开始以后，乌军正在大量使用“海马斯”和“神剑”等精确制导弹药攻击俄军的屯兵点、反击部队乃至战壕和坚固工事。考虑到绍伊古在公布这一数字时，乌军还没有在卡缅斯克和库班方向进攻俄军，而俄方没有提及乌军的火力有所减弱，可以判断乌军依然在维系相同的火力打击俄军屯兵点，进一步削弱俄军主战装备。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推测俄军到目前为止损失了至少30辆主战坦克和20辆机械化载具，数十门牵引火炮，可以说是一个合理的推断。对于俄军前线大概4个摩步团、1个机械化旅和若干特种部队的兵力而言，俄军装备的损失比例甚至略大于乌军。当然这些都是推测，前线消息源称，58集团军并没有投入太多的机械化载具用于防守。

即便如此，笔者推测的损失，如绍伊古所言，目前对俄军是可以承受的。此外，前文也提到乌军由于缺乏火炮，大量依靠精导打击俄军兵器，无法有效打击工事里的俄军人员。俄军人力损失不大，工事依旧相对完好成体系，俄军需要做的是继续远程布雷就有坚守下去的决心。

计划拖走AMX-10RC的俄海军步兵T-80BV部队,爱国者公园见

截止到本文结束的6月9日，乌军依然在持续推进。乌克兰第128山地突击旅和第15突击旅的分队在优势的载具数量下，打下了卡缅斯克方向的洛布科韦定居点，乌军突击小组正试图从那里为立足点攻击派特科哈特镇以北附近的俄军阵地。而在豹-2出现的罗博季涅-韦尔博尔防线的摩步70团，于当地时间6月9日早上撤退到了第一道警戒线的第二道防线上，未丢失定居点和警戒阵地。当下，俄方声称激烈的攻坚战斗依然在继续。

目前在俄军防线前的战斗仍然在进行当中

对于这场战斗的后续情况，笔者认为现在下结论还过早，但可以基于已有情况进行推断——乌军的进攻虽然受阻，但是在集中精导武器和火力的情况下，乌军做到了对俄军的机动反击部队的杀伤，同时一线阵地的俄军在优势兵力打击下伤亡也不小。斯托尔滕贝格说过俄乌战争是一场消耗战，尽管俄军目前没有太多失地，但用于防守的资源已经有所消耗。乌军如果能继续维持弹药消耗，那么显然会维系进攻。

至此。扎波罗热反击战已经变成了某种形式的消耗战。乌军主力仍在，但俄军也在加紧布防，补充人力和弹药、修筑工事并远程布雷，从内线调拨空降军等有生力量前往增员。正如前线俄军引用“炮火弧线”电影中的名台词说的那样——“他们毫不吝啬坦克和弹药，误以为越前进，雷区就会越少，抵抗就会越弱，但这是不对的。”

笔者之前曾判断，扎波罗热第一季端大反攻的可能形势是，乌军在长达100公里的接触线上全面进行炮火准备，在薄弱地段上寻找俄罗斯陆军的突破口，随后在火力掩护下投入机械化部队突入纵深，然后通过全面进攻迫使整个俄军防线动摇，退回到第二道防线。俄军的想法差不多，开战以后利用工事和火力迟滞乌军，消耗乌军机械化兵器和但压迫，然后撤退5-10公里左右，围绕高地消耗乌军有限的机械化力量。无论如何乌军都可以突破一段距离，但面临的战术结果可能截然不同。

因此笔者判断，如果乌军继续坚决进攻，后续几天的进攻可能会迫使俄军全面放弃警戒阵地，大踏步撤退3-5公里到第二道防线，但乌军的进攻也很可能止步于此。即便如此，俄军停止并防守的区域距离真正的工事防线，还有很远。当然，如果乌军在一星期内停止进攻，那么乌军可以回收车辆残骸，用鲜血和残骸向北约请求装备，为下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或者防守积蓄力量。

仇恨的下半场

显然，随着扎波罗热反攻的开启，俄乌冲突已经进入了下半场。俄军如何面对这场战争的下半场？这首先得让我们打破刻板印象。外界对于俄罗斯有太多的刻板印象，以至于很多时候刻板印象会阻止外界对当下、尤其是特别军事行动14个月以后俄联邦武装力量真实能力的判断。

举两个例子，第一是刻板印象中俄军“侦查不足，火力过剩”，但实际战场上的表现是俄军火力时时刻刻不足，战术战役侦察力量还是比较游刃有余。俄罗斯联邦陆军战前就是一个缺乏信息化火炮和远程火箭炮的军队。随着“海马斯”等精导武器介入俄乌战场，损失之下哪怕是身管炮兵部队，俄军也面临着严重的来自数量上的火力不足。

具体到这场战争上，随着俄军炮兵部队的损失加大，俄军在全线火力密度低于苏联时代的情况下，正时时刻刻面临着侦察到的目标无法用及时用精导武器打击的困境。不过，在无人机供应上，俄军倒是有些富裕。俄军的无人机数量在逐步增加，不管是乌军还是场外观察的北约，也头疼于俄军到处都是的无人机。这一点通过整理俄军的打击视频，都可以发现。乌军时至今日还是无法应对“海鹰-30”和红土地/龙卷风S/柳叶刀的这样廉价的精确打击手段，而且随着苏制防空力量的耗尽，乌军在这场战争中的损失会更大。

但俄军不能用激光弹将乌军随一点名的主要原因可能还是产能瓶颈。毕竟巴赫穆特战役中，乌军调集数个旅进行反攻的关键时刻，瓦格纳26个支队的炮兵部队一天获得“红土地”补充数量也只有3发。精导武器不足就只能拿人命补，至少瓦格纳部队是这样的。

相比之下，乌军则向俄军发射了至少10000发海马斯和10000发卫星制导炮弹。而在本次反攻阶段，乌军也效仿巴拉克列亚-伊久姆攻势，大量使用精导压制俄军。可以判断，乌军发射的精导数字应该大幅度超过了俄军的精导使用量。

好消息是，对俄军而言，受制于半导体和其他精密元件的工业品产能是有提升盼头的，毕竟俄罗斯的苏联底子大部分留在了境内，在火工品的产能上暂时没有太大问题。过去5个月来，俄罗斯的精导武器使用量随着时间推移在提升。俄军希望用见证者、柳叶刀和滑翔制导炸弹替代瓦格纳的生命去制造新的巴赫穆特，至少这些精导设备是消耗得起的。

当然，有消耗得起的部队，就有消耗不起的部队。对俄罗斯的第二个刻板印象是“钢铁洪流”。实际上，俄军已无法进行高烈度的消耗机械化装备。战前俄军就已经不是步兵战车、乃至主战坦克的富裕国家。战前俄军的步兵战车保有量在2700辆左右，低于印度，仅为军改后中国编制内步战的一半水平。而在去年两个阶段大量损失机械化装备以后，俄军的机械化装备保有量更是进一步降低。目前就笔者得到的消息，俄军生产主战坦克的产能已经挤占了BMP的产能，而苏联留下的遗产修复程度尽管可以勉强保持编制，但显然不足以支持更加庞大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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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补充损失也促成了俄军掘壕固守，用炮弹和反坦克导弹取代T-72B3应付战争的理由之一。就笔者的观察，俄军当下的装备损失能够接受的上限是每天损失2辆主战坦克和1辆步兵战车。去年一整年内，俄军平均每天损失3辆主战坦克和4辆步兵战车，而俄军去年和今年上半年的机械化装备产能并不乐观。

笔者了解到，俄军坦克一季度产量高的原因是因为去年12月份，今年1月份和2月份各个厂所遭遇大雪，并且缺乏备件而停产，整体的装甲兵器交付拖延到了3-4月份，导致4个月的产量浓缩到一个月出现很多奇怪的高产能。俄军的产能提高起始于三月份，预计8-9月份才能出结果。对当下俄军来讲，如果补充的装备数量无法大于损失的机械化装备数量，那么俄军就不会发动进攻，这是一个简单的算法。可以预见的是，下半年大量补充装备前，俄军都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俄罗斯有俄罗斯的问题，但当下掌握战役主动权的北约和乌军也不可能快速利用手头资源结束战争。巴赫穆特战役的血腥程度和上万名赴死的瓦格纳，让北约重新审视了打赢俄罗斯人的成本，下一个巴赫穆特也未必是可以承受的。当下，乌克兰和北约领导不得不计算整个接触线都是巴赫穆特的可能性，并为此做好最坏准备。可以说，本次扎波罗热进攻作战，无论成果如何，都是对于这一推断的一次检验。也因此，乌克兰方面目前付出的损失虽然不小，但是值得的。

北约对于军事结束乌克兰战争的决心依然存在，而且远比任何人想象得大。巴赫穆特战役的失败会促使北约思考破局的方法，并计划进一步扩大战争规模。这次扎波罗热进攻作战，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北约尝试“破局”的体现之一。

但即便有决心，北约面临能力不足的问题。从泄密文件看，北约现在是在进一步动用库存的情况下支持乌克兰的军事行动。这些库存消耗过快，而且在俄军新建立的打击手段下较为脆弱，想要依靠10000发海马斯和300万发155毫米炮弹赢得俄罗斯，已被证明是过于乐观，何况现在的北约很难再掏出两万发海马斯和大几百万发炮弹。这一点我们可以通过后续乌军炮火密度判断，如果乌军的炮火密度无法持续一个星期，那么基本上乌军的进攻是不可持续的，需要进一步囤积更多力量才行。

除了纯粹的数量，乌军还需要质量上的优势。想要在俄军防守态势下赢得战争胜利，北约需要帮助乌军建造更好的体系以打破俄军的打击链条。北约体系相对于俄罗斯来讲，最大的优势是航空兵体系和防空反导体系，北约的空地弹药库存依然庞大，同时航空兵的介入能破解很多俄军长期依赖的战术战法。

陆军机械化部队说到底还是陆军机械化部队

如果北约真打算通过扎波罗热劈入作战赢得战争，笔者认为那就需要在乌军20个旅现有基础上再提供10-15个机械化旅的装备和更多破障设备。同时，为了配合这些机械化旅，北约至少要在前线投入200架以上的战术飞机和配套的防空雷达支援体系破解俄军空天打击体系。这一切还要建立在北约提供超过第一阶段的弹药和后勤补给上。这样的情况，基本等同于北约直接下场。但我们不要忘了，俄军面对乌军是强势方，面对北约则是常规力量上的弱势方。北约能力一直都在，北约国家有900架F-35，出动200-300架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200-300架F-35出现的乌克兰上空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除了这些原因以外，我们还要计算场外因素。欧陆乃至北约整体都不是世界唯一的中心。很显然，10亿人在欧陆战场上拼死决斗的时候，世界上还有60亿人在场外看戏，甚至因此获利。这场战争显然对所有参与泥坑里互相撕咬的大国都是不利的。

对于北约而言，尽快、尽早解决战争永远是一个最优先的选择，因此需要在最短的时间，用尽可能雷厉风行的手段，军事上解决俄罗斯问题。但这样规模地介入，北约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同时也必须考虑所有的场外因素——无论是欧陆之外的域外大国，还是俄军本身的战略决心。这样的代价需要北约各方反复争吵、妥协、精算，以及北约和乌克兰统帅部的一致决心。可见，此次扎波罗热大反攻甚至可以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微风。如果北约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对于等待在防线里的俄军而言，才会是真正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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