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行专家在新巴山轮会议谈全球经济形势与中国新常态下的经济改革

来源:观察者网

2015-07-03 12:55

【新巴山轮会议报道】本周三,路透社报道称,世界银行发布关于中国经济的最新报道,再次对中国的金融监管提出批评,且措辞严厉,声称除非中国政府马上改革消除整体经济中的扭曲现象,否则干预举措可能引发动荡。在这份报告中,世行表示:“政府透过行政与价格管制、担保、信贷指导、渗透金融机构所有权及监管政策,在资源分配上进行广泛且直接的干预。”

尽管路透社暗示事态严重,不过世界银行敦促中国政府放松市场监管早已成为“规定动作”,并不特别。只是恰逢中国A股股市指数动荡,世行在这个时间点上的批评被放大,引起了不少舆论关注。与此同时,在7月1日结束的“新巴山轮会议”上,刚好有两名世行专家发言评论中国和世界经济。其中世界银行发展预测局局长高斯先生对全球经济发展的宏观形势进行了评估。在世界经济下行的趋势下,他反复提及的一大风险不是中国的金融监管,而是已经形成的美元加息预期将会对新兴国家市场的复苏造成一定程度冲击。不过他对世界经济的预测令人略感模棱两可。“我们准备对最好前景,同时也对最坏的前景做好应对。”

世行中国、韩国、蒙古局高级经济学家司克礼则肯定了中国在资本市场和财政金融领域中的改革;反倒认为中国在劳动力市场和土地市场方面的改革不彻底。不过他的一些评述让人略感同义反复,比如“投资不均也会歪曲投资分配”。

世行专家对全球经济形势有全面的观察,但论述中国问题略显隔靴搔痒纸上谈兵。观察者网参会代表感觉,相比三十年前的巴山轮会议,国外专家在此次会议上引起的反响不如中国专家。三十年来中国专家对中国问题的把握深度已今非昔比。吴晓求教授就对世行专家的发言提出了条理清晰的质疑,体现出会议各抒己见的特色。

有趣的是,两位世行专家都不是典型的欧美人,一位是土耳其人,一位是拉脱维亚人。他们在6月30日匆匆离开巴山轮去参加世行报告的发布活动。

以下是他们在新巴山轮会议的发言和互动要点。请继续关注观察者网从江上为您发回的现场报道。

一、高斯发言谈全球经济形势

阿伊汗·高斯(Ayhan Kose),世界银行发展预测局局长(土耳其人,生于长于伊斯坦布尔)

现场,阿伊汗·高斯对全球经济复苏情况做出了评述

阿伊汗·高斯建议大家从网上下载《全球经济展望报告》。发言要点如下:

全年的经济展望良好,有两个趋势正在好转。一个是货币政策的回归。当然,商品的价格还在走低。可以看到分化,一方面是美国和英国,一方面是日本和欧元区,总的来讲分化正在缩小,因为美国经济正在逐渐放缓。欧盟和日本正在逐渐赶上去。第二是风险方面,有一些风险持续存在,但总的来讲是平衡的。对发展中国家而言,有些风险也非常明显。

接下来谈四个问题,世界经济现状到底怎样;第二,美国加息大致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第三,低收入国家应当如何面对,第四,面对低商品价格如何应对,这对政府的政策提出什么样的挑战。

第一,全球经济现状。首先看美国。美国正在经历一个特殊阶段,其复苏能否持久,美国的政策制定者能否进一步提高利率?根据2014年的一条预测曲线,因为在第一季度美国发生大规模雪灾,再综合考虑港口和库存情况,第一季度增长率较低。此后,美国经济增速再度提高。今年也会发生同样情况。第一季度虽然产出有所下降,但是经济是可以复苏的。在全球范围下,一些高收入国家,例如墨西哥,其经济正在复苏,已经走出了危机的阴影,但是非常缓慢,欧元区和日本也一样。

再看发展中国家,包括中国,15年来经济增长一直高企,近年来却在放缓。就全球经济而言,从2010年以来全球经济的增长非常平缓,2.8%左右,今年上半年的表现再度令人失望的。2015年全球经济增长预计为2.8%,此前我们预计为2%,我们预测明年这一数据将会变为3.2%。对高收入国家也一样,经济增速也会提高,明年将继续复苏。发展中国家今年预计在4.8%左右,可事实上只有4.4%。在亚太地区,印度的表现也令人失望。从负债构成来看,印度的数字令人吃惊;巴西也一样,本以为巴西会增长,但已经在衰退;印度洋国家也一样,油价走低。其他发展中国家会提高增长率,虽然中国放缓,但是中国政府采取了一些措施;印度正在加速,明年经济增长会提高7.5%左右。巴西萎缩1.3%,俄罗斯萎缩4.5%,墨西哥也一样,因为油价的下跌等原因,要实现预期目标也很困难。发展中国家经济有一些令人失望的现状,如何才能走出这样的低谷,特别是美国利率变化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将来在欧元区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这将取决于希腊债务危机的解决,以及美国利率的微调。

再来看风险,美联储期待利率政策回归,减少波动,长期来讲利率将会提高。短期利率和长期利率之间的差距会缩短,长期利率提高的频次变快,是短时间内的不断提高。我们准备对最好前景,同时也对最坏的前景做好应对。货币政策回归常规的话,才能影响资本市场的表现。一方面市场对于利率提高会作出反映,有一些脆弱性会体现出来。第一个原因,发达国家生产率已经得到提高,尤其是美国,从2013年以后不断提高。另外,从2000年以来平均增长率是比较高的,而且劳动力市场增长也非常强劲。只要利率上升,而且相关工业发展比较健康的话,就会有一些好消息,发达国家的工业活动对于发展中国家也会是非常有益的。

相关的宽松政策今后也会逐渐稳健的推进,比如在日本和一些新兴国家,他们现在正在注入相关的流动性,这将对长期利率设置上限。另外在很多国家,包括丹麦、瑞典、瑞士,其利率却是负的,这样有利于资金流向新兴市场流动。美国的利率上升所带来的对资本流的负面影响,在北欧国家会对它们产生逆向的影响,会减缓负影响。另外转型开展了很长的时间,而且对于零利率开展了一些相关的改革,从06年以来就已经开始改革,这对他们非常重要的。

从市场预期的角度来说,今后欧洲利率将会是负利率,这对美国的利率上升会带来一定的影响,会对市场预期造成改变。在2013年5月份的政策就已经产生了一些变化,今后对资本的流动会产生相关的影响。过去的紧缩政策对货币带来立竿见影的效果,而且在03、04年,早在1999年政策紧缩对资本流产生的影响,一直延续到2004年。我们看到美国资本流动的波动性,汇率大幅度的波动性。另外市场对美国的利率调整以及这些波动有预期。

2017年就会产生一个大的缺口,也就是市场参与者对利率的预期,但随着时间的流动,到了2017年会突然愈合。从长期角度来讲,美国利率会快速上升,流向新兴市场资本会有大幅度的减少,会减少0.7%—1%以上的比率。这会给信贷、信用评级带来很大变化,尤其是很多商品出口国的评级可能会下降,会使之更为脆弱。不同经济体的GDP增长2013-2015年实际上都会大幅度的下降。如果今后利率突然上升的话,对新兴市场会带来严重的冲击。

那么,我们针对政策要有怎样的响应,尤其是对于财政压力要有怎样的政策响应呢?

第一,要让各国的货币去作出响应,以便资产负债表的状况能够好转;另外利率会上升,有助于减少资本外流和货币贬值。此外,还有市场工具,比如说准备金率以及相关的干预措施。不管怎么说任何措施还是要有信心才行,比如说要进行政策改革,要保持一定的流动性。利率上升今后会带来的风险其实是有限的。低收入的国家又如何应对转型?很多国家是出口型国家,需要进入新的时期,在这一时期,面临着商品超级周期的转型。商品原材料价格,包括原油价格在3—5年内都会很低。所以这些低收入国家,今后会进入比较高的收入增长时期和GDP增长时期。过去,这些国家GDP增长非常缓慢,但是从2000年以来,突然上升到5.4%。世界的投资促进了商品生产以及出口。

世界经济的主要风险和政策挑战是什么呢?主要在于新兴市场和低收入国家,他们应该调整政策,否则其脆弱性就会增加。另外还要考虑到转型相关的风险,比如说希腊还有波罗的海周边国家相,他们对中国也有影响。不过,中国的经济正在放缓,这种影响毕竟还是有限的。希腊和一些新兴国家的潜在经济增长会放缓,现在的增长比原来长期的增长缓慢得多,这就是风险。这都是在刚才所说的全球经济放缓的情况下所出现的。那么带来的政策挑战风险是什么呢,比如说对于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会带来一定影响,但是其影响是有一定局限性的。

结构性政策也比较重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经常谈到结构性政策,转型期就得考虑到结构政策。短期来说,结构调整是很痛苦的,但是中期和长期可能会带来效益,因为在未来利率是会上升的。现在增长尽管非常缓慢,但是新兴经济体一定要发出信号,要采取不同措施,向市场参与者发出信号。只有采取全面的改革才能够带来中期和长期经济的增长。

现在我再重复一下这四个问题。现在全球经济实际上正在缓慢增长,今后可能还会放缓;美国的政策正在转型,对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都会带来一定的风险,但是程度是有限的;低收入国家的增长已经过头了,不过我们预期这些国家在未来的增长依然会保持强劲;此外,风险主要还是与商品价格放缓等等相关。

互动环节:

提问一:我的问题是国际金融危机已经过去七年了,全球经济似乎还没有摆脱金融危机的影响,那么现在看觉得周期性的因素是在减弱,但是结构性的因素是在上升。最近,大家都在讨论全球潜在增长力的下降。随着人口的老龄化,结构性改革的滞后,潜在增长力在下降,您怎么看这个问题,您似乎没有提到这个因素。未来全球经济能摆脱这种低迷的状态吗?第二,最近大家都在讨论全球贸易增长比全球经济增速还低,主要经济体贸易都是负增长,按照全球分工的深化,贸易的增长应该快于经济增长,但是现在贸易增长比经济增长还低,这些一个谜,你们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阿伊汗·高斯:关于第一个问题,是不是金融危机目前还没有离开我们,我们在未来能否摆脱它的影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现在经济危机最差的影响依然没有离去,它们依然在世界各地弥漫,尤其是在一些新兴经济体,只要美国经济不上升的话。而且大家对于未来美国经济增长仍然存有疑问,欧洲地区也面临重大挑战,尤其是希腊危机。除了希腊危机,欧元区还有其他问题,即全球经济危机和全球债务危机。2011、2012年的债务危机依然在产生影响,尤其是欧洲的财政部门,以及住宅部门,其资产负债表看起来不是那么美妙。如果从全球的角度来说,不管怎么样在过去历史上,它们尽管也经历了大的衰退,比如说30年代、70年代、80年代,不过后来全球的经济还是回升了。所以从美国的角度来说,我们认为其经济还是会复苏的。

全球经济危机以后,新兴经济体的市场做得相当的棒,但是2010年以来,它们的经济每年都在放缓,们认为是重大的挑战。

我们也发现很多国家正在进行结构性改革,中国正是其中之一,印度、墨西哥都在进行结构性改革,这个改革当然是有阵痛的,但是你想要未来的经济增长,必须要经过这个阶段。

第二个问题,全球贸易为什么放缓,为什么低于经济增长呢?这个问题一定要理解,这样才能够理解新兴经济体增长的放缓。

这些新兴经济体有很多都是依赖于贸易,这也有一些结构性的原因。从全球范围内相对来说,一方面是行业部门性的问题,第二是结构性的部门,第一是发达国家需求不存在了,他们对很多商品的需求消失了,这就导致很多全球贸易消失不见了。另外的结构性的问题,有两点:一是在过去,我们发现了很多国家,贸易泡沫上升,供应链大幅度扩张,尤其是在欧洲,以及在中国大陆。供应链大幅度的扩张涉及方方面面,但是贸易的供应链却在放缓。那么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自然量就会下降。也就是说,过去的供应链也不存在了,这个贸易发展的引擎也不在了。

我们观察到,虽然贸易壁垒消失了,但是由于出现了TTP等区域性协定,这对全球的贸易又带来新的挑战,特别是新兴经济或者是发达国家,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提问二:2000年以来由于出现了新的贸易协定,我们是不是看到了更多的贸易保护主义呢?

阿伊汗·高斯:在世界金融危机以来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是不是保护主义抬头了,大家可以看看有一些国家的确如此,采取了一些保护主义的措施,在金融危机之前贸易增长6%—8%,现在只有4%左右,的确出现了一些壁垒,但是这些壁垒不足以导致世界贸易的萎缩。因为金融领域累计了大量的问题,会影响到贸易的信用,特别是在2008—2009的时候贸易下跌了,从那之后贸易的信用又提高了恢复了。所以这个解释也不能令人信服,所以我想可能是其他的答案,可能是结构性的原因。

二、司克礼谈对中国新常态下经济转型改革的建议

司克礼(Karlis Smits),世界银行中国、蒙古和韩国局高级经济学家,拉脱维亚人,在北京上班。

中国处于一个十字路口,经济正在转变,走了一半的路。社会领域也在发生转变。大概有6亿人口已经脱贫了。第三个转变是环境,这方面不是很成功。中国的增长模式是粗放式的,带来了很多全球和地方的环保问题。中国的增长模式要转变。另外,资本重新再分配,从国营到私营,劳动力成本上升,这个转变带来了很大代价,对社会、对环境都是如此。

所谓新常态,是中国领导人提出的,即经济增长速度降下来,质量会提高,经济结构要调整,显得更加有灵活性。所以,经济引擎更多转向创新导向型,而不是资本或者投资拉动的,这种增长模式是我们希望得到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面临很多挑战,需要各式各样的工具,比如财政、金融,没有一个工具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比如说结构调整或者创新。

有几个歪曲,第一个,增长引擎有的地方是不匹配的,比如说三个要素市场,资本、土地和劳动力。过去三十年为什么很成功,因为中国的崛起主要在制造业方面很成功,在产品市场方面非常成功,所以在全世界取得领先地位。生产这些产品的工厂,无论哪些要素,土地、资本、劳动力,还没有受到竞争压力。这种模式发生转变以后,这三大要素会面临很大的压力。投资不均也会歪曲投资分配,劳动力市场流动性放缓,意味着收入的差距拉大。中国城乡收入差距很大。我们还没有达到高收入国家的行列,我们的负债与GDP,人均GDP与债务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处于一种正常的水平,与韩国还有反差。

第二个歪曲情况就是劳动力市场。户口限制了人口的流动。对中产阶级影响非常大,农民工到城里来无法带家属。如果家属没有来,他无法成为真正的消费者,消费比较低。从绝对的角度,跟巴西和韩国比,目前农村收入水平明显很低,所以我们缺乏一个中产阶级的形成。

更重要的扭曲是土地市场的缺乏。地方政府缺乏手段来推动土地的转让流动,现在土地的累积并没有提高农村人口收入增长。根据人口普查,好象现在有40%的城镇化,不是因为农村人口进入城市了,而是城市人口分散出去了,这是逆向的。

大家可以看到,人口密度减少,也导致了劳动生产力的下降。如果密度下降,企业就无法形成指数性的增长。

最后结论是,过去中国采取了一些措施和政策,用一些短期的管理方法刺激经济的增长,但不解决这些扭曲就无法奏效了。结构性的改革必须要付出代价,特别是牺牲某些增长。谈到结构的改革,生产要素市场是最重要的。土地、资本、劳动力,我们看到政府已经有大胆的改革措施,但是没有进行全盘改革。政府在资本市场方面已经进行了大胆的改革,还有财政金融领域,但是在劳动力市场和土地市场方面是非常有限的改革,我们希望在这三个领域能有三个引擎,能够在新常态下推动进一步的经济增长。不光是财政政策,如果土地政策还是扭曲的,无法通过财政政策推动,也无法解决户口的改革。

中国的改革实际上是无法改变改革的本质,因为改革的本质只有结构性的改革,今后的经济放缓还会日益显现出来。

关于公共财政改革。1994年进行的上一轮经济改革,对当时的经济增长模式非常成功,税收大幅度上升,中国因此提供了大量的公共服务,建立了大量基础设施。

可是当今的经济要比90年代复杂得多,不是简单的建基础设施和支出了,所以现在的大问题是,我们怎么样来引入新的战略?去年8月份修订的预算法表明中国政府要进行全面改革,非常重大的公共金融系统的改革。我们看到,公共金融改革改变政府间的财政关系,主要在不同层级政府之间改变支出关系,这是非常重要的。改革要采取重大的步骤,要重新评估地方政府的任务。

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到底要提供什么样的职能。地方政府主管支出,劳动力素质低下,流动性不高,这样的话,我们要考虑地方政府服务和支出到底是什么。

对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的功能,曾经做了一些讨论,如何用更可持续的方法提供公共服务。另外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政府之间的转移支付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一定要先把目标确定下来。我们有不同的区,不同的省份和不同的区域,一定要确定我们支付转移的目标,否则很多省份或者区域政府就会出现资金短缺。

还有一些地方债务的问题。地方政府税收是他们主要收入,但是他们的税收现在很少,所以他们采用了不同的方法创新性的提高税收。当然,采用债务来为基础设施融资,并没有任何错误,因为我们就是要把政府税收用于我们的公共服务商品。问题在于应该要透明,基础设施的建设应该提高公共服务,不要把基础设施只当做地方经济增长新引擎。

最后,我们现在是向新常态转型。转型的话,一定要把三大要素市场的改革进行下去,这是非常复杂的,涉及到非常敏感的社会问题,涉及到政府之间不同层级部门的关系。在资本市场做了很多的改革,有些改革非常大胆。但是土地市场的改革非常关键对此我们拭目以待。

互动环节:

提问1:你是否认为在新常态下,国有企业改革是非常重要的,您怎么看?

司克礼:国有企业改革是非常重要,我们现在资本市场是错误配置,国有企业利用了很多资本,利用了金融部门的很多资本,而劳动力市场资源也是有错误配置的。

国有企业有很多层面,很多是央企,央企涉及到稳定性。还有第二级、第三级国有企业,他们有不同生态系统。这些生态系统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中国增长模式中,资本以及信用强度都是非常高的,所以国有企业,他们也有这种偏好,喜欢利用这种错误配置的资本,以便增加他们的信用以及他们的增长。所以不管怎么说,要解决这些扭曲,国有企业改革自然非常重要。

提问2:我有一个假设的问题,2001年的12月11号,中国加入WTO。如果是2002年中国做了你刚才提出的三项要素价格的市场化改革,那么中国经济今天会有什么不同?

司克礼(未能正面回答问题):我们的任何经济的目标,就是要成为高收入的经济体。从这个角度来说,第一轮的转型,农业化国家转向工业化国家,中国政府最初控制三大要素市场,第一次转型更快,效率更高,因为当时中国了解怎么运用三大要素的市场,在别的国家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从中等收入转型到高收入国家,如果不解决这要素市场,是无法完成的。世界上还没有任何这种案例,因为不可能自上而下,一定要自下而上的改革。要素市场一定要提高效率,没有人知道未来市场会怎么样。中国组装苹果比别的国家组装效率高得多,但是你一定要有创新性的设计,如果我们的要素市场效率不高的话,未来就会越来越难做到这一点。

吴晓求教授发言商榷:

我想说一个问题,我们在讨论到国有企业的时候,经常会说国有企业比民营企业更多的获得了资源的配置,说的最多的就是信贷资源。我建议大家去找一些统计数字,看一看中国的金融业信贷当中,现在真正投向纯国有企业的占比是多少,投向民营企业、小微企业的占比又是多少。就拿我长期服务的ICBC(工商银行)来说,他现在投向纯国有企业的信贷已经低于投向民营企业、小微企业的信贷了,余额占比已经少于后者了。所以讨论下一步改革的时候,很重要的是要把这些前提搞清楚,才能真正抓到改革的要害是什么,关键点在哪里,否则笼统的说,它占据很多资源,他们的效率是最低的,我认为有的时候不一定符合历史事实。

司克礼:

完全同意,我们要考虑到这个因素,不仅是国有企业,有些国有企业可能占了一定资源,并不是所有国有企业都占据了大量的信贷资源。有些国有企业劳动力要比他们所需要的高得多,这也是一种错误的配置。劳动力资源错误的配置,我也知道,从资本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个新的话题,我们要做改革。从改革的角度来说,有很多因素要考虑。比如说土地,土地也是另外一个我们需要考虑的因素。但是现在,有很多行业利用土地效率比较低,有些行业占地很多,但是土地价格却非常低。

(观察者网余亮江上报道)

责任编辑:李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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